空间狭小,三人一羊不得不紧紧挤在一起。邬翀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看向旁边同样狼狈的温伯瑜和娜仁托雅。
他们身上都湿透了。
邬翀想也没想,手臂一展,用那件宽大的外套猛地将温伯瑜和小女孩一同兜头罩住,裹紧。
“擦擦,别冻着。”
雨越下越斜,无论他们再怎么往里挤,腰以下都避无可避。
邬翀忽然打开双臂,手掌撑在冰冷的岩壁上。湿透的白色t恤紧紧包裹着勃发的肌肉线条,如同一堵骤然崛起的墙,严严实实挡住了侵袭而来的风雨。
温伯瑜陷在充斥着邬翀体温和气息的黑暗里,微微一怔。
邬翀嘴角不自觉扬起,“看着我做什么,没见过帅哥?”
温伯瑜罕见的没有别过脸去,依旧盯着邬翀,眼里似有若无闪着光芒。
可天实在太黑,邬翀完全看不清他的脸。雨水啪啪砸落,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水流顺着脖子淌入衣领,邬翀体温逐渐冷了下来。
黑暗中,一只手忽然伸来,抚上邬翀脸颊,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汗水与雨珠。
邬翀愣了愣,反应过来温伯瑜在干嘛,鼻子登时一阵发酸。用充满感动和怜惜的声音轻唤。
“傻瓜。”
你喜欢我
雨势渐歇, 夕阳给草原镀上一层金边。
归途,三人安静了许多。
温伯瑜主动穿上了那只踩了羊粪的脏鞋。白云乖巧地跟在后面,娜仁托雅也不再刻意挤在两人中间。
天黑前, 丁素家温暖的灯光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娜仁托雅怕被额吉训斥,抖着两撇小辫儿径直跑回了家。
赵六合坐在大门口, 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两只泥猴子般的落汤鸡, 先是愕然,随即后仰脑袋, 爆发出洪亮的大笑。
“你们两个,这是领着我家的羊去河里滚了一圈回来啊?”
邬翀向赵六合告状:“赵叔你就别打趣我俩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放羊是什么简单事,结果那只臭羊脾气爆的很, 动不动就踹我一脚助助兴。”
赵六合不解:“白云很乖的呀,没踹疼吧?”
“放心, 我皮实的很, 一点问题都没有。”
邬翀接过干毛巾, 胡乱揉着头发,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正被赵六合用厚毯子裹起来的温伯瑜。
温伯瑜若有所觉,抬起眼。
四目相接,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沉淀, 又悄然涌动。
“吃饭了。”
丁素端来晚饭, 四人落座, 温伯瑜这才想起伯父的病情, 连忙问道:“医生怎么说?”
“拖太久了, 下肢已经完全坏死,医生说要尽快安排手术截肢。”
邬翀诧然,“这么严重?要不再去别的医院看看?”
丁素摇头, “走了好几家,结果都一样。”
赵六合毫不在意地朗声道:“没事,我一不做教书的事,二不干救人的活,顶多少放两只羊少种半亩地,能怎么样?”招呼他们:“吃饭吃饭!”
三人沉默地端起碗筷,吃到一半,温伯瑜忽然起身,“我认识一个国内权威的外科医生,我去联系一下他。”
赵六合摆手,“没必要。”
丁素却起身道:“谢谢。”
“你们继续。”温伯瑜走到门口,拨通了刘医生的电话。
两分钟过去,邬翀倚在门边上,“医生怎么说?”
温伯瑜表情有些为难,“刘医生说……如果伯父愿意去雾港的话,他可以帮忙联系安装最好的假肢。”
丁素正要开口和温伯瑜商量,屋内,赵六合严厉而不容拒绝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去什么雾港,巴郎子你要记住你假只请了一礼拜,纳吾鲁孜节一过,你就得回去上班。”
语毕,又叫住温伯瑜。
“小瑜,你们两个这两天别走了,留下来过节。”
温伯瑜哽住了,“伯父,我……”
赵六合笑着拍拍那条病腿,“这回你们要是走了,等下次再来我老头子就是个瘸腿子,再没法子陪你们四处走啦!”
丁素帮着问:“小瑜最近有什么要紧事吗?”
此言一出,三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温伯瑜沉默了,心里起了纠结,他当然有事,很重要的事情,他费尽心思让爸妈同意放他出来走这一趟,目的就是为了去那里。可是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
他抬眼与邬翀四目相对,最终,对多斯特鲁克美好生活的眷恋还是超越了他必达目的的决心。
“没有。”
赵六合发出满意的大笑,“就是嘛!咱们的纳吾鲁孜节可是有意思的很!”
饭后,两个人洗过澡,赵六合在楼梯口扯着嗓子把他们喊下来,端来两只碗。
“来,一人一份姜汤,驱寒暖身。”
“谢谢。”温伯瑜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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