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庄兰台:……
看什么看,笨死了,直接下去不就成了?
她有心把这个不省心的便宜儿子和奚瑛一起打包丢出宫去,可惜这实在有损于她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只好作罢。
见庄兰台不看她,奚瑛这才试试探探地挪下了台阶。
项知节凝望着渐近的身影,喉头壅塞着一团炽烈的火。
他们最亲密的时光,便是在血脉相连的那十个月里。
彼时,他听着她的心跳、唠叨,偶尔动一动,便是回应。
而他们分离开来的那一天,便被彻底分离开来,相隔了大半个宫苑。
自此相见寥寥,形同陌路。
即便相逢,也是你称一声六殿下,我唤一句奚娘娘,礼数尽了,便各自散去。
同样,注视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奚瑛百感交集。
从前,她敢在暗处远远偷看他。
每次看过,她都要神思恍惚小半日。
而每当此时,小七总会挨挨蹭蹭地凑过来,指着自己圆圆的面庞,撒娇道:“娘亲,看看我呀。”
过去,她总以为,小七是不识大人心思,见她呆呆的不理人,便来找她撒娇。
此时此刻,奚瑛却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娘亲,我和他长得像,您看看我,就不要难过了吧。
这念头让她几乎站立不住。
在面对着小六时,她却不合时宜地、异常强烈地思念起小七来。
很快,奚瑛惊醒过来。
她在干什么?
对着小七想小六,对着小六想小七?
……她真坏,真荒唐啊。
奚瑛收回心思,伸手欲抚项知节的面颊。
然而手伸到一半,她难得地聪明了一回。
她比了比自己与他的身高,旋即红着眼睛转过头来,用欢快的声音道:“真真是一般高!”
项知节的手指在身侧微微收紧,心口一阵阵发着烫。
他想得更深、更远一些。
——老师为何特意在晌午前来工部?为何备下双份贺礼?为何暗示他午后便入宫?
庄娘娘性子清冷,从不肯与其他宫妃往来。
而奚嫔娘娘为着自己和小七好,总是循规蹈矩地避着嫌,即便小时候来探望他,也只是窝在角落里,像只极易受惊的画眉鸟,一有动静,就要落荒而逃。
这二人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近来,她们产生交集的唯一机会,便是庄娘娘生辰这日,嘉禾宫必须前来送礼。
这样,他这份不厚不薄的礼物,便也能顺理成章地送给奚娘娘了。
……这会是巧合吗?老师?
项知节不知项知是曾与乐无涯深谈过一段遥远的、与他相关的宫闱旧事,也不知道项知是进宫,与奚瑛讲清楚了当年的事情:
非是庄贵妃见死不救,而是实在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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