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气。
进入房中,德王郑泰躺在引枕上,眼窝凹陷,脸色苍白如纸,抬头想要微笑,却越发显得憔悴。
沈璧要跪倒行礼,郑泰嘶哑着声音道,“不必多礼。这次多亏了你献药,本王才捡了条命回来。”
沈璧依旧行足礼,站起来到床边,轻声细语地说道:“殿下已是万乘之身,沈家献药是臣子本分。”
郑泰勾了勾嘴角,“本王定会记得这次恩惠。”
沈家目的已达到,沈璧自是谦虚一番。
郑泰命其他人退下,稍稍用了些气力,脸色越发不好,他皱眉,“眼下我所能信任的只剩沈家,局势危急,更胜与矩州军对垒,你可知道?”
“殿下担心的是?”
“我生死未卜,必然有人蠢蠢欲动,”郑泰喘息了两声,才能继续说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沈璧道,“明王是罪身,无人再能与您抗衡。”
郑泰道,“说起来,皇叔是英宗嫡系血脉,还有冒王,胶州王,血脉都与英宗相近。”
冒王、胶州王,安阳郡王,都是德王病重后京城权贵与门阀认为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冒王年仅八岁,胶州王年过五旬,说到底,还是安阳郡王郑穆的威胁最大。沈璧知道,郑泰醒来的这一刻已经对郑穆心存怀疑。以往在袁州之时,郑泰极为倚重郑穆,有大事必先与郑穆商量,眼下形势已然翻转,因郑泰的伤势,两人之间再也不能恢复以前的信任。
这符合沈阀的利益,沈璧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忧心忡忡地看了郑泰一眼,没有答话。
郑泰目光沉沉,仿佛含着一潭化不去的浓雾,他低头咳嗽一声,问道,“袁州大军的安置谁在处理?”
沈璧如实道:“矩州军在郊外被打散整编,袁州军已由杨瑞遣回,此时应该正在路上。”
郑泰眉头拧紧,陷入沉默。
沈璧不敢打扰他的思路,微微躬着身体,束手站在床边。
“沈璧,”郑泰道,“当务之急有一件事需要你做,他人我信不过。”他招手示意沈璧上前,在他耳边细语一番。沈璧听着眉头紧蹙,露出几分沉重。
郑泰伤势刚有好转,说了一番话后精神疲惫,很快歇下。
沈璧来到廊下,寻到太医询问德王病情,因他是献出灵药之人,太医虽避讳,依旧隐晦透露了两句。鹿活草虽是药效逆天,但奈何存放时间太久,流失大半药性,德王神志是恢复了,但伤及肺腑,仍需日后慢慢将养。
太医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稍重,沈璧心事重重回到厢房,再难入睡,房中一夜灯火未熄,第二日更是早早就离开宗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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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仪在家中收到一封不具名的烫金信笺,邀约她在遇仙楼见面。遇仙楼在京城西面,临近坊市,布置华丽,又鱼龙混杂。此时京城风声鹤唳,她推想绝没有人会在此时故意戏耍,按时道城西赴约,一探究竟。
进入遇仙楼,小二恭敬将她引入二楼雅间。临窗坐着一位少年公子,身穿素白长衫,眉目俊美,身后映着窗外的碧空云影,端的与众不同。
沈璧原本眉宇有些紧绷,见到舒仪后露出笑容,“我刚才还在想,你若是不来该怎么办。”
舒仪与他隔桌而坐,口气揶揄道,“帖子连名字都没有写,我原本不想来的,但又烫了金,这么财大气粗的人家少见,能下帖给我的只有一个沈家,怎能不来。”
沈璧亲自给她斟上一杯热茶,道:“眼下盯着沈家的人太多,为了不招惹非议,我只好出此下策,约在这么一个地方还请见谅。”
他如此客气,舒仪微微有些诧异,沈家在门阀里出了名的豪富,还有更出名的一点——善于投机。凡是他家舍出一文钱,日后定要收回两文钱,有着商人重利的本性。舒仪拿起茶碗没有饮茶,“要避人耳目,不只为了喝茶吧。”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沈璧轻不可见地叹息一声,脸色肃然道,“京中都在传说,冒王、胶州王,还有安阳郡王龙章凤姿,有紫气东来之相。”
舒仪饮了一口茶,道,“市井传闻当不得真。”
沈璧道:“你我都清楚,市井传两句当然做不得数,但是宗亲门阀都这样想,那就大有可能了。”
舒仪看着他笑了笑,别有深意,“我以为沈兄现在肯定在为德王殿下的病情担心的食不下咽,没想到还能约我讨论这些流言蜚语。”
沈璧苦笑道,“我就不兜圈子了,在袁州之时,沈家就有意交好安阳郡王,还将我一个堂妹送入王府。”他直言不讳当初往郑穆身边送女人的事,看舒仪脸色并无变化,他稍一顿,又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郡王心中早有意中人,对其余美人半点不假辞色。沈家虽有意讨好,却一直不得其法,实在遗憾。眼下有些话,只好先说给舒姑娘听再转达郡王了。”
舒仪好奇他的来意,没有说话,等待下文。
沈璧道,“按理德王应该继承大宝,但现在情况如此复杂,实在一言难尽。明王造反,德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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