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顾岚忽然抬起头,目光略为怪异地看了谢翎之一眼。
二姨夫脸上划过一抹不赞同的神色,好声教育道:“那也不行啊,都大姑娘大小伙子了,多少得注意点距离,两人睡一个屋,就算不睡一张床也不合适……”
“没关系,”谢翎之坦然松开谢姝妤微许汗湿的手,温和的口吻带着一丝笑意,好似姨夫提点的这些根本只是他自己想多了,“四中晚上是错峰放学,我到家的时候姝妤基本都已经换完衣服睡觉了,不要紧。更何况我今年就要毕业了,能陪姝妤的时间就剩这么点儿,我也挺舍不得的。”
他都这样说了,姨夫也不好再多讲,于是讪讪地笑了下,戏谑调侃谢翎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跟妹妹感情深。
一顿年夜饭有惊无险地过去。
到了晚上八九点,饭局还没散。
酒瓶咕噜噜倒了一地,电视机里的春晚已经播到小品节目,大人们围在饭桌边,喝得面颊通红,满嘴酒气,侃两句大山望一眼电视,闲话活像存了一年才提取出来似的聊个没完。
表哥表弟待着无趣,先一步回家打游戏去了,表姐还在沙发上坐等父母喝完一起回家。
谢姝妤也没走。毕竟住得远,她和谢翎之吃完饭也不好直接回去,今晚就被姥姥留宿了。
姥姥家拢共有两个卧室,一个较小些,是王秀莲自己睡的,另一个比较大,专为儿女准备。
谢翎之正在那间大卧室里铺床,谢姝妤坐在沙发上,手机玩得没意思,捏着一角在指间晃悠。
估计觉得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两个表姐主动转过头跟她聊了会天,可惜平时没怎么在一起玩过,话说再多都显客套,于是叁两句后就渐渐又没了声儿。
他们说不到一起去。谢姝妤暗想。以前就是这样。
她望向饭桌旁边还在往酒杯里倒酒的大人,百无聊赖地猜测他们要喝到什么时候。
视线触及顾岚的那一刻,眼眸停滞瞬息,慢慢收了回来,转到茶几上堆成金字塔状的瓜子皮。
……心里还是放不下妈妈的病。
顾岚那头短发像是一朵乌压压的云,沉积在谢姝妤心头,让她感觉堵得慌。
谢姝妤也不打算就这么憋着,她直接站了起来,溜进厨房,站到正在刷锅洗碗的姥姥背后,低低喊了声:“姥姥。”
王秀莲立马回头,“诶哟,小妤啊,你怎么来厨房了?”
“姥姥,我妈妈生的什么病啊?我看她头发都剪短了。”谢姝妤一脸强烈的求知欲。
王秀莲表情沉重了些,随即又故作轻松,跟顾岚一样糊弄她,“不是什么大病,没事儿,就是个妇科病,你妈妈做完手术到现在都恢复差不多了。”
谢姝妤急得直跺脚,贴着王秀莲噘嘴撒娇:“哎呀姥姥你就告诉我吧,我想知道,我想知道!”
王秀莲被逗乐了,沾水的手狠狠捏一把谢姝妤的脸蛋,疼得谢姝妤龇牙咧嘴,“你个大臭宝,怎么什么都想知道!没事啊,真不是啥大病,你妈妈就是子宫那块出了点问题,需要做手术切掉,不严重。”
谢姝妤怔住,“切掉?是……肿瘤吗?”她只能想到这个。
“差不多吧。”王秀莲情绪低迷地转头,继续洗碗,“宫颈癌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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