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丁兰:“辉子是想借岳家的力,这才当了回不孝子,现在好不容易在单位站住了脚还升职了,没看立马就搬回来了嘛。”“他当初再不孝顺,实际上心里是有杆子秤的,脑子清楚。”可她儿子就不一样了。胡丁兰苦笑:“再看看我儿子,他是一点借不上岳家的力不说,他岳家还净给他扯后腿。”“就算这样,为了让媳妇高兴,他都要把人家一大家子捧着供着,他脑子是一点都不清楚,一点都赶不上辉子心里有数。”那就是个大糊涂蛋。以前她一直骗自己说她儿子是因为不知道儿媳的本性这才被猪油蒙了心。可现在……胡丁兰不敢再说这话了,就算是被猪油蒙了心也是她儿子自己愿意的。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胡丁兰面容憔悴。“他是铁了心的要媳妇,既然娶了媳妇忘了娘,那好,我这个老娘就最后顺他一次心意,彻底给他腾地方。”“以后他就和他媳妇混,乐意让岳家吸血就让岳家吸血,我什么都不管了。”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之前是被那颗拳拳爱子之心给绊住了脚。现在看开之后胡丁兰哪怕关起门来扇自己嘴巴子也能逼自己狠下心。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寡妇,谁也没靠,一个人把家撑起来把孩子拉扯大,她骨子里还是有股子狠劲儿的。“建柏既然那么亲他岳家那边,那我还腆个老脸凑过去干啥?”“我把他辛辛苦苦拉扯成才,不是为了他有难的时候我上,需要老妈子的时候我来,结果该享福的时候我被扔一边子去了。”她图啥?她什么好的都想着给儿子,结果她的好儿子出差带回来的东西都舍不得往她面前拎一点。她这辈子到底换来了啥?徐丽芬拉住胡丁兰的手拍了拍:“那你就准备一直在这儿住下去了?”其实听胡丁兰说完这些,徐丽芬都再说不出口一句劝胡丁兰回去看看儿子的话。建柏那小子这一次做得确实太过分了。不,t应该说打从出差回来之后,寿建柏做的每一件事都挺让她失望的。她个旁观者都觉得失望更逞论胡丁兰这个亲娘了。以心换心,徐丽芬都不敢换位思考去想胡丁兰该心寒成什么样。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而且徐丽芬还担心胡丁兰会不会因为不愿意面对事实转而迁怒苏岁,觉得要不是苏岁帮着出主意她也不至于彻底和儿子闹僵。“丁兰,岁岁一开始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别……”话刚犹犹豫豫说到一半,手里握着的手就被对方抽了回去。徐丽芬心下一沉,就听胡丁兰埋怨道:“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以为她是黄秀霞呢?!“我刚要和你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岁岁好了,要不是岁岁教我不破不立,我现在估计还在那边看不开给他们当牛做马呢。”一辈子看不开一辈子讨人嫌,自己心酸到死都想不明白这辈子怎么就活成了那样。她一个老寡妇,把儿子养到这么大……也该放手了。不破不立。她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了苏岁说的不破不立到底是什么意思。胡丁兰深吸一口气朝着老姐妹露出一个带着泪的笑。她如释重负道:“不是只有年轻的时候才有机会重新活一次,只要想明白了,什么时候都不晚。”“我看开的晚,但醒悟的不晚。”“哪怕我现在这么大岁数了,可我也想这辈子为了自己……好好活一次。”男人走之前她围着男人转,男人走了之后她又围着儿子转。她胡丁兰这一辈子,总该也围着她自己转一转。她付出了青春和大半个人生,难道还不值得安享晚年吗?早该立起来了……“丽芬,我马上要搬家,今天你来之前我刚找到一个房子,是我亲戚家空出来的一个平房,离这儿不算远但离菜市场很近。”徐丽芬愣住:“怎么突然就要搬家?”胡丁兰指了指隔壁:“离得太近了,你看建柏出事你第一个就想到过来找我,可想而知等再过两天,找我的人得有多少。”
无论是找她要钱还是找她回去照顾病号,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是麻烦。不管吧,老邻居们会说她冷血,说她心眼小当长辈的和小辈置气。可要是管……她实在咽不下心里堵着的这一口气。徐丽芬抬手打断:“我明白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咱们也别等过两天了,正好趁着那边人还没想起来你,咱们赶紧把家搬了。”等被找上门再搬就晚了。徐丽芬:“到时候别人要是问我我就说你有个亲戚生病了,你去外地探病去了。”“我把这话放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外地,建柏出事你不管谁也不能说你啥。”胡丁兰:“那包子铺那边……”徐丽芬:“好办,包子铺那边从明天开始咱俩换班,我上前头去卖包子,你在后边包,帘子一挡谁也看不着……”……苏岁是在隔了几天之后才听说的胡丁兰搬走的事儿。事情还是要从胡丁兰儿子那边欠债还不上说起……大杂院里那几户好心邻居到底没从寿建柏媳妇白雨晴那儿要来债。哪怕白天晚上的堵门,白雨晴除了哭之外一分钱都没给他们。不仅不给,寿建柏要去医院开药白雨晴还想伸手继续管他们借钱。 真够无耻的苏岁当时在家,邻居们骂得有多狠她听得清清楚楚。想到胡丁兰说过她儿媳妇有多邋遢,苏岁到底没按捺住好奇心趁乱过去凑了回热闹。好家伙。她只能大呼好家伙。这么说吧,朝白雨晴身后的屋里看一眼,苏岁再看垃圾站都觉得垃圾站是干净地方。胡丁兰一点没夸张,那屋里埋汰到连个正经站脚地都没有。别说养一窝老鼠了,就这‘洞天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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