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射进来又被削弱几分，打在靳扬的脸上，看起来晦暗不明。经纪人黑着脸坐在他对面的位置，胸口不停剧烈起伏着，看起来气得不轻。助理在靠车门的小座位上，感受着车内窒息的氛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这是最后一次。”靳扬捏了捏左手指骨，突然冒出一句话。经纪人本就余怒未消，听见这句话更是气得冷哼一声：“你倒是架子大，大少爷，这么生气，要不你把我辞了？”靳扬侧过头无声地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无论何时都是漾满了笑意的，但此刻却只让人觉得森冷。“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愿意。”“你！”经纪人一滞，原本蓄起来的气势泄了大半，靳扬除了刚出道差点进男团那阵不是他带的，后来六年都是他带过来的，他几乎是一路看着靳扬长大。小的时候靳扬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从成年开始，就逐渐变得不好摆布，二十岁那年为了磨他的性子还故意停工了半年，后来才又变得重新听话了一些。这次炒cp事件，原本在公司说要推他的姜幼柠的cp的时候他是没有提出反抗的，谁知道这次突然就翻脸了，还直接打回公司总部威胁，经纪人也觉得怪委屈。“小扬，你说你发那么大火是干嘛，炒cp无非不过就那么些个方法，你们俩本来就没什么私下见面的机会，不抓紧这次机会还怎么炒。”靳扬听完默默看他一眼，眼神里分明夹杂着委屈：“你也知道我和她没什么私下见面的机会啊，那还做这种事，她得怎么想我，本来见面就难，以后不是更……”经纪人从他的话里琢磨出不对劲，一时间连生气也忘了，凑近追问道：“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想见面，你该不会是……”“你想什么呢。”靳扬伸手推开经纪人，睫羽眨了又眨，以掩饰他的不自在，“我的意思是，杀青之后大家都要忙起来了，见面机会本来就少，我们几个关系是真的挺好的，怎么能对朋友做这种事呢，今天说好了只是个私人聚餐的。”“而且还是雪姐组的局，她跟我们保证了半天绝对不会有狗仔，结果你给我安排了，能不能想想我怎么跟他们交代，你是想我以后在圈里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是吧？”经纪人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听着靳扬的控诉不自在地摸摸鼻尖，他很想回答，没有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但靳扬现在正在气头上，他显然不能火上浇油，遂安慰道：“这有什么的嘛，既然都是朋友，那一起上个热搜炒炒热度不是更好，还省了他们的营销费用呢，你何必那么紧张？”靳扬蓦地瞪大眼睛，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李明伟，你居然是这么想的？”李明伟比靳扬年长十五岁，平时靳扬都是一口一个哥，这还是第一次直呼他姓名，他心道一声不好，连忙补救：“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圈里人，好朋友互帮互助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姜幼柠那边不也没有反对炒cp的事，我看他们也很乐见其成嘛，现在是营业期，大家都是聪明人，大家的首要目标都是让剧的成绩更上一层楼，炒一炒cp又有何不可呢。”靳扬叹了声气：“你真的只是为了剧的成绩吗？”“而且我并没有同意你做这样的事，你说我没有拒绝炒cp，是因为你最开始说的是，如果小柠姐那边主动营业，让我这边也不要拒绝，并没有说会为了所谓的炒cp杜撰编造不存在的绯闻，甚至请狗仔跟拍我们的私人聚会。”靳扬盯着李明伟，见他眼神变得闪躲，心里的猜测也变得肯定，他从十三岁被星探发现，到现在九年时间一直签在现在这家公司旗下，若说没有感情肯定是假的。最开始他也以为自己公司就是很正派的养成系公司，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公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清白正值，甚至爱使用一些很为人不齿的手段。他有反抗过，代价就是被停工了半年，于是后来就用尽量迂回的方式婉转拒绝，公司让他在综艺上对某个女艺人热情，那他就对所有嘉宾都热情，公司让他在访谈的时候专门cue自己的cp，那他就把所有cp都cue一遍。公司如果来问责，那他就装傻，反正也不是没有照做。这次和姜幼柠合作营业，他其实是有点窃喜的，因为他……确实不排斥，所以在公司提出配合营业的时候他没有拒绝，结果谁知道公司想做的根本不是配合，而是主动捏造。所以他直接愤怒到和经纪人在车里对吵了一架，还打回公司总部威胁必须立马撤热搜，他现在是公司上升势头最好的艺人，公司不敢不配合。但很显然，无论是公司总部还是经纪人都对他的做法不赞同，手机信箱里塞满了各个领导的私信，经纪人也一直试图劝服他。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公司好像真的不适合他，他们只想要乖乖被摆布的傀儡。靳扬看着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经纪人，严重失望越发明显，他靠回椅背，低声轻笑一声：“营销费不低吧，全都打水漂了肯定很肉疼吧，以后别这么做了。”经纪人听了这话终于重新抬头，有些生气道：“小扬，不要故意赌气，公司都是为了你好，你回去之后跟我一起向孟总好好道个歉，他会原谅你的。”“我又没做错，为什么道歉？”经纪人眉毛一竖，不自觉威胁道：“你想造反吗，这次就算是陪着你任性了，之后不允许再犯浑，公司的决策不能随便质疑，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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